&ldo;你告诉我，你的闪光灯哪儿去了?&rdo;孙雷提高了声调再次问他。

他的语气有些冲动，因为他不想相信面前这个和他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就是杀死看门老人的凶手!

&ldo;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rdo;洪文斌似乎被孙雷的质问刺伤了他高傲的自尊心，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变成了冷冰冰的反问。

而孙雷的心也几乎被打到冰冷的谷底。

&ldo;哐当&rdo;一声，照相机被洪文斌很随意地扔在桌子上。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剑拔弩张。

周围的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仿佛也停滞下来，掉在地上，奋力挣扎着、翻腾着，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ldo;我知道你很介怀郑晓霞的死，如果我的话语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但是，我必须知道你的闪光灯现在在什么地方!这对我很重要!&rdo;短暂的沉默过后，孙雷首先张口了，他的语气很诚恳，也没有原先的咄咄逼人。

&ldo;丢了，&rdo;洪文斌把头撇到一边，抚摸着机身正上方一个空虚的凹槽，神情漠然地说，&ldo;就是那次在太平间拍照的时候掉的。

&rdo;

孙雷听到这话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眉宇间的紧张与不快才随着放松的神经而晕染消散开来。

他从兜里掏出那个捡到的闪光灯，扣在洪文斌面前说：&ldo;这是你丢的那个闪光灯吗?&rdo;

洪文斌用纸巾把闪光灯上面沾着的腥臭黏液擦掉后看了看，肯定地说：&ldo;虽然型号和我的一样，但这绝对不是我的闪光灯!我的闪光灯后面，有一个用指甲划出来的字母h，而这个却干干净净，很明显不是。

&rdo;

突然，他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再次闻了闻纸巾上的味道，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孙雷，好像他们根本不认识似的。

半晌，洪文斌才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有些惊诧的嗓音：&ldo;这个闪光灯你是在哪里捡的?&rdo;

&ldo;太平间!&rdo;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孙雷又想起了器官陈列室里那个死状恐怖的老人，心中的恐惧随着颤音逶迤而出，就像一条爬行的毒蛇。

&ldo;那个看门的老头儿被人杀了，从凶手身上掉的。

&rdo;孙雷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洪文斌的面部表情和那有些不像人的眼神。

洪文斌身体猛地震了几下，神情木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忽然，他朝孙雷露出一个神经质的微笑：&ldo;你是不是怀疑郑晓霞和那守门老头儿是我杀的?&rdo;

孙雷刚想辩解，洪文斌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死命地拎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ldo;我杀他们干什么?你认为我杀了人，拿出证据来啊!你刚才说话的口气是什么意思?审犯人呢?&rdo;

洪文斌用力把孙雷推倒在地，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

孙雷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和他的友情算是彻底破裂了。

孙雷颤颤悠悠从地板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他此时的大脑犹如生锈的机器，齿轮碰撞在一起，艰涩，迟钝。

洪文斌离开时，丢给他的那个恼羞成怒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梦魇中徘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