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头里,二少爷没说话,在后面跟着,上了楼。
两桌酒席。
一桌人坐得散散漫漫,穿得也参差不齐,显然是青帮道上的些小头目。
另外一桌,主座坐的正是卢老爷卢勋,左右两边依次数下来,是青帮北京地头的章堂主,卢勋的老婆秦氏,卢家大少爷卢约法,北京烟糙商会的牛老板,以及陆家门下几个做的数得上的经理。
见两位少爷到场,倒是卢勋先站了起来。
&ldo;约理,约朋,你们到了。&rdo;
&ldo;嗯,真不好意思,火车晚点,让各位等了那么久。&rdo;三少爷卢约朋率先走到卢勋身旁,向酒桌上的前辈们躬身示了意。
&ldo;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rdo;卢勋兴奋的说道:&ldo;这就是卢约理,家里的老二,在英国学医的。&rdo;
卢约理才大大方方的唤了声爹娘大哥,然后逐一向座上的前辈打了招呼。
众人也忙夸二少爷有才之类,说是记忆里还是小孩来的,转眼就长那么大个儿了。言辞你来我往,热络起来。
才下午五点,还不是吃饭的点儿,鲁仙阁的伙计端着个十几碗饭前的甜点进了雅间。
卢秦氏忙道:&ldo;唉呦,看你们父子,光站着说话,快坐下来吃点冰点,这可是鲁仙阁有名的冰镇绿豆沙,我还特地让他们要了宝泽的冰,这天儿吃着是最舒服的了。&rdo;
三人马上落座,卢秦氏拉着约理坐在身边,约朋坐在约法身边,脸色显得有些白。
卢勋看了看伙计布在自己面前的绿豆沙,立刻端了送到旁边卢秦氏面前。
&ldo;我是真吃不来这些个东西,大老爷们吃啥甜点啊。&rdo;
卢秦氏拿着小银勺,填了一小口冰,笑着反驳:&ldo;你看看你话说的,自己不喜欢就得了,兄弟们平日里在大太阳底下奔波做事,就喜欢用它来消暑解热,难道都不是爷们儿了?&rdo;
卢勋也觉得不妥,哈哈一笑,忙招呼两桌人趁着冰还没化,赶紧的吃。
&ldo;多撒点冰糖,我就喜吃这甜的。&rdo;
来寿悄悄摸进屋,见着钟从德正将煮绿豆沙的锅冰在盛着冰井水的盆里搅合着,冷不丁的跑到身后说。
钟从德倒见怪不怪了,一点儿也没受影响,仍旧慢条斯理的搅着。
&ldo;今儿个回的早啊?&rdo;
来寿没得逞,讪讪的拿了个塞了棉花的袋子,往旁边的木桶里一塞。
&ldo;兵荒马乱的,有几家人天天要冰啊。掌柜的今儿捡了些碎冰给我们都分了,爹你也吃点吧。&rdo;
&ldo;我不吃,你从小就怕热,就多吃点。我这时候贪了凉,入了秋指定又会咳。&rdo;
来寿哦了声,把碎冰都给倒出来,麻利的给磨碎了。又拿两个粗陶碗,分成两份分别倒碗里,一份多些,一份少些,递给钟从德。
&ldo;热的不好吃,用冰来弄温一点,快些,也不至于浪费了。&rdo;
钟从德没多说,舀了两勺子半热的豆沙,倒在碗里,取了盐水洗过的干ju花,撕得粉碎撒在冰多的那碗里,又拿出蜜罐子撒了一勺蜜敷在碎ju花上,才递回给来寿。
来寿美美的将绿豆沙拌了拌,迫不及待塞进嘴里,闭着眼感觉凉慡气顺着食道在身体里面散开来,直到散进骨头fèng里,才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来。
美美的恍惚过来,才发现,钟从德的碗里什么都没加,只是拌了拌也不急着吃。
&ldo;爹,我给你也加点蜜吧。&rdo;说着就去抢他的碗。
钟从德拿碗的手一掣,笑笑说:&ldo;蜜也是凉性的,我吃不了。&rdo;
钟来寿紧塞了两口冰,把碗放炕桌上。从兜里掏出个纸包递给钟从德。
&ldo;爹,我给你买的,赶回头我再买只鸡,给你炖汤喝。&rdo;
怕冰化透了可惜,又紧着塞了两口,接着说:&ldo;大夫说了,寒症最管用的就是那雪莲花,回头我钱攒够了,就买回来试试。等病好了,爹你啊,夏天想吃多少冰就吃多少冰。&rdo;
钟从德接过纸包打开一看,不是头回了,他自然知道那是黄芪,还挺贵的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顺手扬起手里的老头乐往来寿脑门上嗙就是一下。
&ldo;你这孩子,怎么又乱花钱,攒点儿,你老实的给我娶个好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比什么都强。&rdo;
来寿抱着碗,躲到炕角,嘿嘿一笑:&ldo;再说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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