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累的一天，去西边水稻地刨稻埂。

有一群连成&ldo;人&rdo;字的北迁大雁，掠过水稻地。

我只穿了一件衬衫站在那里，汗水浸在手心，只觉得钻心地疼，又生出了一连串的水泡，胀鼓鼓的。

手上的大血泡，在镐把的震动下，破了，指缝里渗满了血。

没想到，回上海探亲三个月，原本长满老茧的手，竟变得如此不堪，一切又要重新开始。

中午休息，20多个知青围坐在地头吃饭。

蔡景行发明了一种&ldo;冷开水&rdo;。

他在稻埂边上的残雪中，拣了一些干净的，捏成一个实心的&ldo;茶缸&rdo;。

不是喝，而是吃，雪在口里，化成了凉水，一样解渴。

他见我过来，就问我手上起了几个泡？

我坐下来，认真地数了一下，说：&ldo;8个。

&rdo;

&ldo;不算多，我有11个。

&rdo;云龙接碴说。

肖明对我说：&ldo;你只能当炮兵副司令了，云龙是炮兵司令。

&rdo;

插队干部老孙指着女知青张春芳说：&ldo;喏，这儿还有一个参谋长，6个。

&rdo;

大家笑了。

81、十年约定[本章字数：119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1310:59:130]

往年都是在四月初化了冰雪才叠稻埂，不知怎么搞的，今年才三月下旬，王队长就决定上水稻地叠稻埂。

土还是冻的，冻得梆梆硬，一铁锹下去，都是冻块，这稻埂能行吗？大家边干边埋怨。

老天也不作美，在地里干着干着，起了风雪。

刚从上海回来的肖明实在坚持不住，独自跑到地头，叫了一声&ldo;回家！

&rdo;扛着铁锹走了。

中午休息时，大家说起昨晚那顿饭，都觉得怪怪的。

为了庆祝老知青下乡三周年和新知青下乡两周年，食堂去街上买了好多大果子，也就是上海人所说的油条，晚饭是牛奶加油条。

云龙说：&ldo;晚上吃什么牛奶油条?那不变成早餐了？昨天晚上，如果像两年前我们来时吃的那顿就好了！

&rdo;

大家又想起二年前的那晚，我们披着大衣，伴着咚咚的鼓声，惊喜地走进热腾腾的食堂，吃的是豆腐汤和大米。

说着说着，大家有点伤感，二年来，施卫疆招工走了，陈兴凯内部招兵走了，邵子昂也即将去上大学……

蔡景行说：&ldo;邵子昂已经&lso;奔三&rso;，倒是应该走了。

&rdo;

大家大笑。

邵子昂已经24岁，19岁的我们想起他就要成为30岁的人，觉得真是有点&ldo;恐怖&rdo;。

我们对邵子昂说：&ldo;等你成家后，我们来拜访你，不知那时你还会邀请我们吗？&rdo;

邵子昂说：&ldo;十年后，我拿着照相机，站在家门口迎接你们。

&rdo;

我对邵子昂、王雄涛、云龙几个说：&ldo;为了不忘记今天的约定，我们每人一句合一首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