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名门之后,状元及。这些年来人才虽有,但能针砭时弊的却寥寥,五朝以来方才出一个裴相。”李知竢颔首,“危难时坚韧果毅,安定时不慕名利,裴公是即风趣又有风骨之人。”既风趣又有风骨的裴公,正远在诏州府的裴宅中,拿起方才看到一半的书卷。送走林节度使和其侄林家三郎林言同后,管家高伯回到屋内,将桌子上的半杯凉茶换成了热茶。“阿致还没回来?”老翁翻着书页,一下午没瞧见孙女,便问向身旁的高伯。高伯袖着手笑了,“娘子是午后跟着陈娘子一起出门的,陈娘子家郊外的庄子离得不远,算来娘子出去约莫两个半时辰,想来也快到家了。”提起孙女,裴公眉眼间也泛起慈爱的笑意,“天儿冷,备下热的牛乳茶,等阿致回来再用暮食。对了,让人添上酒酿圆子,她爱吃这个。”高伯应下,笑呵呵地说:“林三郎打小就是个好的郎君。老奴瞧着,林节度使带着前来拜访,怕是有结亲之意的。”裴公不置可否,翻了页书,“三郎的确是个好孩子,亦担得起诏州才子这个称号,和阿致呢,处得也好。”高伯在裴公身边几十年,见他多余的话一个字不肯说,便知是没有结亲的意思,弗一转身,抬眼见院子里出现一个身影,披着软毛织锦的白色披风,怀里抱着一把红梅,手里提着篮子,院子里顿时鲜活起来。裴致走近,看见高伯先叫人,“老伯,阿翁在吗?”没等高伯回答,里头先传出来声音,“这是打哪儿回来的啊?”裴致笑开,十六岁的小娘子褪了青涩稚嫩,属于少女的美貌一日一日地显现出来,一张难寻的面容,华光流溢,轻易叫四下失色,进屋时披风下层层裙摆绽开,却是一身清雅。“打城外陈家庄子上回来,阿翁,您瞧,那里梅花开的极好,我摘了些回来,明儿试着酿酒。”裴致将篮子放在门边,婢女接过她的披风,等她把怀中的梅花插·进瓷瓶中才端来热水净手。理了理花苞,裴致抱着花瓶走到阿翁旁边,乖巧笑着:“阿翁,您看,都是含苞待放的呢。”裴公手中原本拿着棋谱,看她过来,将花瓶接过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笑着说:“开的是很好。”裴致听阿翁喜欢,也笑着坐了下来,阿翁指间执了一枚白玉棋子,看人将牛乳茶放进裴致手中,这才落下了一子。裴致手中握着温热的茶杯,看阿翁布棋,看了半晌,才想起来是什么似的,问:“阿翁,听说林节度使今儿来了?”裴公不抬头便知自家孙女是什么神情,云淡风轻道:“是啊,帖子可是一早就下了的。阿致,你老实跟阿翁说,今儿是去摘梅花呢?还是躲林三郎呢?”裴致诚实回答:“都不是,其实是我和三郎商量好的。您知道的,三郎和我是认识好些年的朋友了,可偏偏他大伯林节度使见我们关系好,存了结亲的意思,三郎不好意思不跟着他大伯来拜访您,就只好提前告诉我,让我躲出去了。”裴公捻了捻胡子,叹了口气:“今日小郎君进了屋子,听说你不在,阿翁瞧着觉得郎君脸上阴云密布,伤心极了。”裴致小口啜了一口茶,想了想眉清目秀的林言同故作伤心样,自己先忍不住笑开:“阿翁,您可别被三郎骗了,他看着老实,其实唬起人来有一套的。小时候林家大郎欺负三郎,我扯了帘子扮鬼,就看三郎在旁边装的有模有样,跟真的被吓傻了一样。”裴公落下一子,抬手轻轻敲了下裴致的额头。新年事忙,不成想没过五日便在上元节遇上了林言同。暮食用的晚,裴致带着婢子济兰出来时已经满街灯火,熙熙攘攘,人影堆叠,济兰左手拿了一包炸寒具,右手拿着一包山楂甜果,“娘子,想吃哪个?”裴致被一旁做工精致的琉璃花灯吸引了去,听见济兰的话转过头来,笑着接过山楂甜果,不远处有人唤她,“阿致!”裴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三丈远处正站着锦衣玉冠的林言同,同他招了招手,唤他的字:“协之。”林言同长她两岁,本该弱冠之年再取字,但士族子弟交游广泛,自然也就不拘着年岁。等走近了,林言同看她只披了斗篷,蹙眉问道:“天凉,你出门怎么不带个手炉?”裴致低头看着自己正拿山楂甜果的手,摊手,“你瞧,忙着吃呢。”林言同轻轻一笑,同裴致在诏州街头并肩走着,裴致想起几日前阿翁的玩笑,偏头逗他:“协之,你可知道,我阿翁那日快被你唬住了,直问我林小郎君怎么这样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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