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阴鹜地盯着他们,狭小的眼眶装不下滔天的怒意,“你少在这给我装!这小子可是什么都交代了!你俩特么是不是个条子?!” 话音一落,四周霎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是一片惊哗 “艹!条子?!条子怎么在这?” “条子进来干干吗?” 刘泽接过话头,阴恻恻地笑了一下,“还能干什么,查案抓人呗!” “!” 众人喧哗,越来越多的人聚齐过来,这里的人都是警察亲手送进来的,哪一个拎出去都对警察深感痛恨,在这个时候被揭穿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泽!”秦昂厉声呵斥,“说话要讲证据,你怎么证明我们是条子?” 刘泽笑,“还不承认是吧!齐海呢?齐海,给我过来!” 外围的人被挤开一个口子,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跌到刘泽跟前,唯唯应命,“刘哥。” 刘泽一把捏住齐海的后颈,“来,把你刚才和我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齐海缩了一下脖子,余光畏缩着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秦昂和江白,“我我那天看到监狱长和他们两个在杂货间里待了很久。” “!”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惊吓住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马钧一直和犯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怎么可能会和两个犯人在杂货间里一同待上很长时间,这这能说明,马钧和秦昂江白之间一定有着不可说明的关系在。 几乎那么一刻围在周围的人因着对警察的痛恨而狂愤暴怒,甚至有人立马挽起袖子要冲上来。 不只他们,秦昂和江白在刹那间也脸色巨变,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彼此间都看到了对方瞳孔里的震惊。他们完全没想到那天竟然还有人看到了马钧进杂货间里,更没有想到懦弱四处求着人保护的齐海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齐海低着头,垂下的目光看不清楚,可秦昂还是看到了他嘴角不自觉带起的笑容,阴冷可怕。 电光石火间,秦昂明白了他这是在报复,报复他们对他没有伸出援手。可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伸手帮助? 他几乎是怒气填膺,紧紧地攥住拳头,额角青筋因为怒火而凸起。 他一下将江白拉至身后,冷若冰霜,“刘泽,你想干什么?这还是在监狱里,你会不会太嚣张?” 刘泽突然狂笑起来,脸上肥肉都挤在一起,显露出他近乎疯狂狰狞的面容,他恶狠狠地指着秦昂,“你知道那批货价值多少吗?你们条子一句话不说就给我端了!老子今天一定弄死你们两个!” 他大臂一挥,“还愣着干什么?条子到哪都追着你们,进监狱了还要进来查你们!这把你们当人看吗?!” “说得对!”有人马上附和着,“条子太欺负人了!不要放过他们!” 局势突然失控,人头攒动,一个一个叫骂着脏话地朝他们冲了上来,一股你死我亡不要命的气势。而刘泽在人群中缓缓后退,一副坐山观虎斗的表情。 “艹!”秦昂看着拥挤上来愤恨的人群骂出了一句脏话,难怪刘泽能坐上中缅贩毒一带的一把椅子,煽动利用人群的力量果然不一般。 他拉过身后的江白,“能打不?” 江白突然抬脚,裹挟着厉风踹开迎面而来的人,“废话那么多,赶紧打!” 话音间,已经有不少人冲上来了,各个都膀阔腰圆的,肌肉贲张,走火入魔一般扑上来。 秦昂侧头避开一记拳头,快速地抬手攥住反手一扭,只听到“咔擦”一声,生生地将那人的手腕卸掉,动作干净利落。 他后退几步与江白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将他们围在中间的一群犯人,每个都想张牙舞爪的妖魔,双眼通红地想要上来撕咬他们。 秦昂一咬牙,沉声道,“我引开人,你找到机会就冲出去。” “屁,”江白骂了一句,“这时候就不要发挥你那什么大爱精神了,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同一船上的人。” 秦昂竟然嗤笑一声,“后悔了吗?拉我上同一条船?” 迎面而来一股劲风,拳头应声而来,江白当空拧住,抬脚又快又狠地踹在了来人的胸上,一声闷响,伴随着惨叫声那人立即飞了出去,“在我这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很好!”秦昂抬起右脚就是一个踹腿,劈头盖脸地朝面前一个小喽喽而去,正中小喽喽的面门,右脚方一落地左脚及时而起,又是一记扫腿,直接将那人横扫而出,压翻身后一拥而上的一群人。 广场外的狱警终于发现了里边的动静,连忙打开铁门拿着警棍涌上 “干什么!住手!给我住手!” “蹲下,听到没有!蹲下!” 然而这群人,亲手被警察抓进来,对警察的怨恨简直达到了一个难以估计的高度,现在条子就在眼前,他们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激动和愤恨,哪里还会理睬狱警的话。 黑压压的天仿佛下一刻就要轰然而下,大风呼呼作响,顷刻间就淹没在这场嘶吼着的打斗中。 对方一群人一群人地压上来,而他们只有两个人,寡不敌众,就算他们是什么天兵神将,再这么下去也得被群殴死。 那边江白刚踹倒一个人,后背就避之不及地被人踹了一脚,他重心前倾,眼见就要与水泥地来个亲密接触了,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秦昂抱着人躲开一拳,拉开人站好,“你行不行啊!” 江白一把推开秦昂,喘息着,“行个鬼,这么多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擒贼先擒王,刘泽人呢?” 秦昂放眼四周,一眼就看见刘泽站在人群的外围,目光向钉在了他们身上一样,笑容阴森。 他一拳揍到冲到跟前的人的脸上,顺势地捏住对方的脖子,用力地往前一推,“跟着我。” 说着他就往前冲,借着身高优势,一下撞开了人墙,有个人体盾牌挡在身前,脚下发力地往前冲,一路撞开不少人。 江白跟在他身后,顺势替他解决后边涌上来的人。 秦昂拉着人盾前进不少,最后将人狠狠地往前一掼,压倒一片人,接着一记狠拳往刘泽方向而去。 眼见着人就要到跟前,刘泽突然扯着嘴角阴鹜地笑起来,眼底显现出狠色,手高高地一抬,寒光毕现。 秦昂对这寒光始料不及,还没来得及动作的时候,后边有人一把将他推开。 ! 秦昂瞳孔猛然一紧。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顷刻间鲜血喷涌,四溅的鲜血些许滴落在秦昂脸上。 他脸上一直以来戴着沉稳和偶尔漫不经心的面具顿时裂开缝隙,他疾步上前地扶住倒下的江白,“江白!江白,你没事吧!” 这时,砰! 一声枪响下,周遭所有人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一声浑厚的声音在场外响起,“都给我住手!” 周围的人恐慌着蹲下身子抱头,只有刘泽孤身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淌着鲜血的匕首。他好像被这鲜血染红了眼睛,对那骇人的枪声也置之不顾,拿着刀子又要冲上来。 秦昂当机立断,将江白轻放在地上,冲上去就躲开刀锋,一记擒拿抓住刘泽举着刀的手。 刘泽动作一顿,脸上终于露出恐惧,下一秒就见秦昂屈膝顶中自己的胸骨,只听“咔擦”一声,手上一时脱力,刀子应声而落。 秦昂还攥着他的手不放,手上一用力,拧断地刘泽的腕骨,一个横劈将人砸向水泥地,鲜血顿时涌涌而出。 武装的狱警霎时从广场外鱼贯而入,警棍手起手落,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犯人身上,逼得所有人都蹲下身子。 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北风呼啸着的声音。然而秦昂已经顾不上那些了,他箭步回到江白身边蹲下,手用力地按上了被刀锋扎中的伤口,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手指缝隙里流出。 一瞬间,万千个思绪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他们只是短暂且毫不走心的合作关系,压根就不值当他来替自己挡上这一刀。 江白唇色尽失,面色苍白如纸张,他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你这什么表情,死不了放心!” “你特么地闭嘴!”秦昂低吼,“货是不是你拿的你还没说呢!还想死,想得美!” 江白有气无力地“啧”了一声,“还在怀疑我,货不是我拿的。” 黑云满布的天终于压着雨滴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江白苍白的脸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脸焦急担忧的秦昂,终是笑了笑。 “真不是我拿的。”囹圄19 世界突然变得一片荒芜空白,江白觉得自己好像个孤魂野鬼飘浮在空中,静静地盯着脚下的虚空。 许久,虚空一阵晃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着,以江白脚下的地方为中心,一个漩涡正在缓慢形成。 猝不及防地,江白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拉扯而下,坠入漩涡,而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周遭由空白开始变得有色彩,青色的小草地,天上彩色的风筝,深蓝色的衣服一切犹如一个个碎片,轰然地朝自己砸来,然而未曾等到江白触碰到那些碎片,就跌入了一片汪海中。 血! 他处身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举目望去都是血,从自己的脚下,到仓库尽头的地方。江白站在血泊中,身体一阵一阵地发抖,刺鼻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固执地钻到鼻尖,他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时腿软,跪倒在地上,手指上,膝盖上都是粘稠到化不开的鲜血。 他颤抖着抬眼望去,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个男人跪在那里,双手被绑在身后,眼睛被黑布蒙住,整个人笼罩在血色中,一切看不分明。 江白知道,他浑身是伤,脸色一定是惨白的,有冷汗顺着他脸颊而下,打湿在血泊里。 可江白也知道,那个男人跪得笔直,哪怕感官被剥夺,哪怕脑后被一把枪抵着,也从未颤抖过,害怕过。 可江白怕,他怕极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站在男人身后的人,残酷地用食指扣着扳机,下一秒就会有枪声响起。霎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骤然停止,好像那把枪抵住的是自己的脑袋。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痉挛地死死抠着鲜血下的泥土,死咬着的嘴唇鲜血横流。 他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又睁开,最后嘶哑着喉咙,“不要不要不要啊!!!” 伴随着他嘶吼声的,是一声刺耳的枪响,滚烫的子弹从男人的脑后穿透脑门,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展开来,里面混着鲜血和脑浆。 江白刹那间尖叫了起来,声音却是嘶哑不成调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恸,滚滚而上天际,最终湮没在九霄内。 世界一刹那间轰然倒塌,尘埃和大雨一同簌簌而下,江白无能为力地看着男人身体倒下,看着黑布掉落,恍惚间看见了男人曾经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为什么笑呢? 命都没了,你为什么还要笑呢?这世间真的有什么比命还要重要的吗? 深夜时分,落在市区的大医院里一片安静,白天人满为患的走廊上也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了,偶尔只有查房的护士来回走动的声音,或者是病房里被病痛折磨得彻夜难眠的病人的呻吟声。 三楼的319病房里一片安静,病床头开着暖灯,橙黄色的灯光一圈一圈地打在秦昂的脚下,大理石泛着冷色的光泽。 秦昂拉过椅子坐在江白的病床边,借着不大明亮的光打量着昏迷中的江白。 暖灯下,睡着的江白眉眼要比平时还要温和许多,少了那份吊儿郎当和漫不经心,说不上平静,但更真实了。他眉头紧紧蹙起,双睫如蝶翼轻轻地颤动着,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眉宇间是更深的悲伤。 做噩梦了? 秦昂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要去抚平他眉宇,还未碰到的时候,江白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 秦昂动作一顿睡觉都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那还老撩拨别人,哪天落入虎口哭都来不及。 指腹轻轻覆上江白的眉间,动作轻柔地将其抚平,等到隆起的小山丘彻底舒坦后,才满意地收回手。 他一靠在床边,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江白恍然出神江白,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世人总是喜欢用好坏来定义很多东西,统治着奥林匹斯山诸神的宙斯,公平正义,是一个好人。可他风流成性,也曾为了权利而痛下杀手,现在还会是个好人吗?世间好坏的定义很简单,不过全凭着人们心中那把天平的倾向而已,其实他也无法有明确的定义,正如黑白不分明,人心也难测。 所以,江白,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应该把你当好人还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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