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牧听舟说得那般六根清净,只是从前的喜怒哀乐皆被压在了心底,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可也是在这一刻,这个俗人清晰地听见了自己无可救药又甘愿沦陷于泥潭也想要拥抱光时沉重的心跳了。但是不能……心底挣扎的声音终于拉回了裴应淮的理智。他不能说,不可以说。他不想再一次失去……牧听舟看见裴应淮像是怔住了似的,像是被魇住了般,他蹙着眉又上前一步,却见裴应淮陡然像是被惊醒,慌乱之下退后一步。他微愣,这是怎么了?裴应淮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悸动压下,声音有些发涩,他轻声问:“为什么呢?”牧听舟:“什么?”裴应淮将事情一件一件地剖开,冷漠又直观地将最终呈现的摆在了牧听舟的面前。他道:“这分明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插手呢?”“自从你那日从闭关室出来后,担心的就是我会杀掉你吧。”“让我猜猜,你在那间石室中看到的了什么是我将你杀掉的一幕?所以在那之后,你那般急迫的,又单枪匹马毫无准备的冲上九重天,就是为了趁我不备将我反杀吧。”“却意外地听见了我已经失去修为成为了废人,将我带了回来,签下神魂契约也是为了防止日后我将你杀掉?”裴应淮扯了扯嘴角,神色是牧听舟从未见过地陌生与冷漠。“师弟,需不需要我教你,该怎么做?”牧听舟心底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你……”想做什么?就像是他方才所做的那般,裴应淮上前一大步,那双漆黑的瞳眸像是死死咬住猎物不放的野兽,幽冷又凶狠。“若我是你,对待自己的敌人就不会有丝毫心软我会将他囚在深窟暗崖之下,不见天日的折磨,会用锁链紧紧拴着他的四肢,用铆钉将他钉在地面上不能动弹,直到百年之后他会慢慢风化,被人渐渐淡忘,世间也不会再留有他的名讳,就连曾经亲近的旧友也会逐渐远去,而余下的势力则会被我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牧听舟没由来的,心开始颤抖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声音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他。裴应淮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而不是将他囚于温暖的深宫之中,还命人送来饭菜和衣裳,走到哪都会带在身边,不容旁人窥视。”他内心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心软,不能心软。他还在继续道:“而这一回冒出来的幕后之人,不用多想便知是冲着我来的吧。”“这一回,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插手的呢?”裴应淮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只有自己才知的苦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若我不是真的变成了你的阶下囚,反倒真的要以为那传闻是真的了。”“牧尊主。”“你不会是要真的爱上我了吧?”檀若寺“牧尊主,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裴应淮的语调分明没什么起伏,偏偏牧听舟从中听出一丝不明显的讥讽。那一瞬间,他就像是当头被雷劈中了般,忽然就听不见任何声响了,耳鸣一片,仅剩下胸膛中宛若擂鼓般作响的心跳声。牧听舟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地想要张口反驳,他唇瓣微张,却发现自己想要说的话已经被另外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你想说,我不过是你的侍奴,又有什么资格这般畅谈风月呢?”裴应淮声音淡漠,“那你为何在听见我维护九重天时要生气呢?”“为何会替我打抱不平呢?”“为何又会替我感到生气呢?”恍惚间,他合上双眸,好像冥冥之中看见两个少年正一前一后地走在前方。前面的少年容貌瑰丽,耳垂上的流苏耳坠微微摇曳,脚下踏着一块小小的石块,努力保持着平衡。他转过身来在看见身后那人时才蹙起眉头,面色不解地问:“师兄,他们那般嘲笑你,你为何都不生气?”走在他身后的少年伸手虚虚地挡住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踩空了摔着,闻言才抬眸,虚虚地望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牧听舟本来鼓起脸颊满是不悦,却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下子亮了。他纵身一跃,跳下悬崖,噔噔噔地跑到裴应淮的面前,仰着头问:“师兄,既然你的修行之道忌讳动怒,那不如下次就由我来替你生气!”“你想生气的时候,就勾勾我的手指,或者直接隔空传密于我,这样我便能书卷散落了一地,甚至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不曾留下。皱巴巴的赤色直裾袍被随意地丢弃在一旁,右肩处绣着那条金色凤凰此时也变得黯淡无光。床榻之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悬梁,半天没有动弹。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支棱起来,爬在床榻上开始四处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中,给他找到了。是一个只要输入魔气便可传音的玉佩。牧听舟紧咬着下唇,朝玉佩中灌入魔气,不一会那玉佩就有了反应,里面传来了祁萧然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尊上?有何急事?”牧听舟向来记不得有这个传音玉佩,祁萧然此次带着也是误打误撞,一察觉到熟悉的魔气后便火急火燎地放下手中的事,匆匆忙忙地接应起来。他心想,能让牧听舟这般大半夜地传呼他,一定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然后就听见玉佩那一头传来了牧听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祁萧然鲜少见他会这般情绪外露,吓了一跳:“尊上,发生了什么?!您慢慢说!”“怎么办,萧然,我好像我好像说错话了!”另一端,牧听舟唇角耷拉着,听上去有气无力的。以至于祁萧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牧听舟顿了顿,还是将两人下午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他听,完事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当时不应该这样说?”“再怎么说也不能拿他同街边的狗对比吧?”祁萧然:“……”祁萧然勉强维持着一抹微笑:“尊上,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您先前还对他做过更多……过分的事情。”牧听舟紧锁眉头,细细回想了一下:“但这次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太一样,他又说不上来。他只道:“但就是能感觉到,他看上去有点”有点难过。不知为何,牧听舟脑袋里倏地蹦出来这个词。他说给了祁萧然听,后者有些诧异道:“难过?谁?聿珩仙尊?从哪看出来的?他那张不是面瘫更似面瘫的脸?”牧听舟被几个问句回地一时语塞,小声反驳:“可我确实是感觉到了。”祁萧然静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估摸着是神魂契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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