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忽然一下，身周一片雪亮。

木代噌一下坐起来，脑子里嗡嗡的，有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恍惚感，斜对面的曹严华也茫然抬头，眼睛被灯光刺的睁都睁不开。

木代暗自惭愧，还守夜呢，真是丢脸丢了一师门了。

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凌晨四点。

纸张挺刮的响声，一万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正靠着沙发给脖子做按摩，罗韧站在他边上，凝神看着一张刚从画本上撕下的纸。

咦，已经画好了吗？木代临睡前的记忆终于回流，赶紧过来一起看。

一万三辛苦了半夜的画作，如果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狗啃一般。

画了约莫四五个小时，就画出这么个玩意儿？

一万三打着哈欠，声音凉凉的：&ldo;小老板娘，可以啦，将就吧，黑灯瞎火的，盲画啊，我又不是神笔马良，都画废好几张了。

&rdo;

潜台词是：bb。

罗韧给她解释：&ldo;一万三说，每过一长段时间，出来的水影就是重复的，也就是说，周而复始，无数的笔画，构成的只是一幅图。

&rdo;

一幅图，就是眼前的这幅吗？这也……

木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图幅之上，远处寥寥几笔，会看写意山水画的人都知道，那代表远山轮廓，近处横抹勾画，也懂，画的是条奔流的大河吧。

山水之间，分左右两部分，左边的是一头……

木代疑惑：&ldo;这是狼？&rdo;

罗韧看了她一眼：&ldo;可能吧，我开始以为是狗。

&rdo;

说话间，曹严华的大脑袋也凑进来，总结性发言：&ldo;狼狗吧。

&rdo;

甭管是狼是狗，同宗是没错的。

又看右边，一卷竹简，像是古时候大臣给皇帝上书的卷轴，奇的不是这，奇的是竹简的上中下三个位置，各蹲了一只鸟。

前两只鸟长的相似，虽然一万三画的惨不忍睹，但勉强认出都有长长的拖尾，说是孔雀吧头又不像，最后达成一致，应该是凤凰。

但是最底下的一只，长的像鸡。

罗韧看木代和曹严华：&ldo;看完了？什么感觉？说来听听。

&rdo;

木代说：&ldo;这不知道是狗还是狼的，蹲在河边上，要跳河自尽一样。

这边是两只凤凰和一只鸡，蹲竹简上。

没了。

&rdo;

这就是她的感觉？罗韧额角青筋都不觉跳了一下：&ldo;你还真是……直白。

&rdo;

又转头看曹严华：&ldo;你呢？&rdo;

曹严华是典型的肚里没墨水，又偏爱嘴上鼓捣两句雅词儿，此刻卖弄深沉：&ldo;我觉得吧，不能只看表面，得看深层的意思。

&rdo;

&ldo;怎么说？&rdo;

&ldo;你看这个狼……狗，我觉得代表了一种恶势力，古代骂人不都说狼心狗肺么，要么就是&lso;你这个畜生&rso;，所以这是一种邪恶势力。

至于这右边，两只凤凰一只鸡，这鸡的位置在最下面，而这筒竹简像个木架子，提醒我们一句俗语，所谓，落架凤凰不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