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站起身，张口叫他的名字，这一喊大为惶恐：她的声音呢？哪去了？

一万三看见她了，从船上跳下来，木代惊恐地指自己的喉咙。

&ldo;你嗓子喊劈了，自己不知道啊，别讲话了。

&rdo;说完了斜眼看她，啧啧有声，&ldo;你那声音尖的，都能在船上打孔了。

&rdo;

木代顾不上翻他白眼，口型问他：&ldo;我朋友呢？&rdo;

&ldo;活着呢，罗韧送她去医院了，她那个腿，小腿以下淤肿，保不准要截肢呢……&rdo;

木代大惊失色：她头一次给人当保镖，就把人保截肢了？

一万三慢悠悠地，把下半截话说全了：&ldo;幸好，罗韧先给她放了血，要不是船上没备什么药，也用不着送医院。

&rdo;

五珠村空了，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罗韧同一万三在祠堂就和了一两天，除了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落在角脊上拉屎撒尿，还真没什么特别的。

仙人指路仙人指路，把他们指到没人的村子，倒是再给个讯息啊。

一万三不想干坐着守株待兔，木代她们到达合浦的这个早上，他去了海边，逐条检查村里留下的采珠船，又跟罗韧说，这船还能用。

&ldo;我带你回来，其实不全是为了聘婷，我爸的骨灰一直在海里，一直是我心病。

&rdo;

他比划给罗韧看，以前村子里采珠，采珠人腰缠长绳，绳头系在船边，头颈用熟皮子蒙住，戴锡做的弯环空管蒙住口鼻，然后下水，最深能下到一两百米呢。

一万三挨门挨户去找，弯环空管离了采珠就没别的用场，应该有人家留下来的。

果然让他找到一副，怪模怪样，有罩门，也就是简易氧气筒的功能，罗韧不大信任这个：&ldo;反正这边靠海，氧气筒潜水装置不难找，要么再租条船，你们这里的小木船……&rdo;

言下之意是，一翻再翻的，经不住浪。

也是天数巧合，木代她们出事的时候，罗韧他们租到了船正往回赶，一万三在驾驶舱给罗韧指向：母亲当时翻船的位置离着村子不远，重点还是村边那边海域。

罗韧嗯了一声，稳稳控舵。

一万三心里犯嘀咕：为什么罗韧连开船都会？跟棉兰老岛有关？岛嘛，多的是捕鱼船快艇。

木代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罗韧腾不开手，让一万三帮忙递电话，木代只说了两句就断了，再打过去，再也不通了。

也是，那时候，她的手机落水了。

一万三穿凿附会：&ldo;咱丽江没海啊，什么海，哦，拉市海吧。

&rdo;

拉市海是湿地公园，也是丽江著名景点，一万三想当然：&ldo;拉市海一年到头短不了游人的，就算她掉下去，两秒钟就救起来了……&rdo;

罗韧沉吟了几秒，缓缓摇头：&ldo;不对，木代不会把拉市海称作&lso;海上&rso;的，你马上给张叔拨电话。

&rdo;

拨号的时候，罗韧已经加快了航速，而当一万三重复着说出&ldo;小老板娘去广西合浦吗&rdo;的时候，他把引擎拉到了最大。

听到这里，木代吁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动身之前，跟张叔报备了去向。

她找了块石头，在沙地上写：&ldo;然后呢，那个东西呢？&rdo;

&ldo;什么东西？&rdo;

她继续写：&ldo;顶翻我们的船，还有夹住红砂的腿的那个东西。

&rdo;

一万三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眼底翻滚着异样激荡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