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却早替她想好：&ldo;朕已打发蒋孝璋随她们去了。

当初远谪你两个哥哥，如今你姐又病，朕恐老夫人缺人照料，又赏了几个奴婢，还赐了你那外甥女鱼袋腰牌，今后有什么事她可直接入宫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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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唉！

&rdo;媚娘见他这般照顾自己家人，不免又觉惭愧，&ldo;臣妾不在内，也真难为陛下了。

&rdo;

李治就势搂着她身子，笑道：&ldo;朕的病近来见好，待到天凉索性搬到宫里，也省得你来回奔波，见孩儿们也方便些。

今早郭瑜请见，说要给咱弘儿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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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春秋》学了不到一半，为何换书？&rdo;媚娘不解。

&ldo;昨日讲到鲁文公元年，楚世子商臣弑其君。

弘儿不想学了，说&lso;子弑父、臣弑君，此事何忍闻？&rso;郭瑜对朕说，打算换《礼记》教授。

&rdo;

&ldo;咱弘儿果真天性纯良啊……&rdo;媚娘口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甚认同‐‐这孩子如此善良胆怯，如何洞悉权力背后的你死我活？雉奴啊雉奴，当年长孙无忌何尝不是觉你仁善可欺才越做越甚？怎不引以为鉴？

李治却不这么看：&ldo;我家自高祖践祚以来，父子相逼、手足相害之事太多，朕也实在不愿再睹同室操戈。

难得弘儿天性仁善，若能悉心培养，成就一代有德圣主，未尝不是好事……你读书也不少，看过《礼记》吗？&rdo;

媚娘打个哈欠：&ldo;小时看过，《周官》《仪礼》都曾草草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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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女孩子读过三礼的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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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时我母拿我当男孩养。

&rdo;

李治兴致不减：&ldo;读过《周官》有何心得？&rdo;

&ldo;心得……&rdo;媚娘忙了一天实在困倦，哪有心思跟他讨论经义，轻轻合上眼，搪塞道，&ldo;心得就是咱们朝廷那些官名比古人差远了，都是宰相，中书省称令，门下却是侍中，尚书省又以仆射为尊。

还有什么考功、比部、都官、虞部，我都记不住是管什么的，乱七八糟。

若依我的性子，都把它们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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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嘿嘿嘿。

&rdo;李治笑道，&ldo;反正现在是你做事，愿意改便改，我又没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