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太脸上有点笑容，鼻子耸着，哼了一声，魏端本回头看看，杨嫂并不在身后，就向太太深深地鞠了个躬，笑道：&ldo;我实在对不起你，你要怎样罚我都可以。

你是不是又要出门去。

若是看电影的话，买票子挤得不得了，我去和你排班。

&rdo;他口里说着，看看太太的脚下，却穿的是绣花缎子旧便鞋。

魏太太笑道：&ldo;不要假惺惺了，我不上街。

&rdo;

第三回回家后的刺激（5）

魏端本走近一步，靠住她站着，低声笑道：&ldo;你修饰得这样的漂亮，是给我看吗？&rdo;魏太太伸手将他一推道：&ldo;不要鬼头鬼脑，你也自己照照镜子吧，周身都是晦气。

谁都像你，年轻的人，见人不要一个外面光？&rdo;

她是轻轻地推着，魏端本并没有让她推开。

便笑道：&ldo;我怎么能穿得外面光呢？现在骨子里穷，面子上也穷，还可以得着人家同情。

若是外面装着个假场面，连社会的同情心，都要失掉了。

&rdo;魏太太道：&ldo;社会上同情你，谁同情你？打我这里起，就不能同情你。

一样的有手有脚有脑筋，而且多读了十几年书，有一张大学文凭，什么事不能干？要当一个公务员，你混得简直不如一个挑粪卖菜的了。

哪个年轻力壮的人，现在不是一挣几十万。

&rdo;

魏端本笑道：&ldo;你不要说社会上没有同情我，刚才到菜市去买菜，那菜贩子就同情我，青菜萝卜送了一大抱，看见我可怜，不要我的钱。

&rdo;魏太太把脸一沉，瞪着眼吓了一声道：&ldo;你也太没有廉耻了。

说你不如挑粪卖菜的，你倒是真的接受着人家的怜悯，拿了人家的菜蔬不给钱，你还有脸对我说。

我不和你说话，别丢尽了我的脸。

&rdo;说着捡起床上放着的皮包扭身就走。

魏端本被她这样抢白着，也自觉有点惭愧，怔怔地站在屋子里。

杨嫂走进屋子来，给她收拾着扔在五屉柜上的化妆品。

魏端本问道：&ldo;太太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rdo;杨嫂很随便地答道：&ldo;还不是打唆哈去了。

&rdo;他问道：&ldo;打唆哈去了？她不见得有钱呀！

&rdo;

杨嫂把化妆品收拾干净，放到抽屉里去了，将抽屉猛可地一推，回转头来向他笑道：&ldo;先生，你没有办法，别个也没有办法吗？&rdo;她说毕自走了，魏端本站在屋子中又呆住了，杨嫂的言语，比太太说的还要刺激几分呢！

第四回乘兴而来败兴回（1）

在魏先生这样呆住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有人叫了声杨嫂。

她答应了以后，那个叫的人声音变小了，挨着房门走向隔壁的夹道里去。

这是个妇人，是邻居陶家的女佣工。

魏端本看到她这鬼鬼祟祟，心里立刻明白过来，必是太太同陶先生一路出去赌钱去了，这是来交代一句话，且悄悄地去听她说些什么，于是也就跟踪走了过去。

这就听到那女佣工低声道：&ldo;你太太在我们家里打牌，手帕子落在家里，你拿两条干净的送了去。

&rdo;杨嫂道：&ldo;啥子要这样怪头怪脑，随便她朗个赌，先生也管不到她，就是吗，我送帕子去。

我太太要是赢了钱的话，你明天要告诉我。

&rdo;那女佣笑道：&ldo;你太太赢了钱，分你小费？对不对头？&rdo;杨嫂道：&ldo;输了就要看她脸色喀。

今天和先生割孽，还不是这几天都输钱。

&rdo;

魏端本听到这里，也就无须再向下听了，回到屋子里，睡倒床上，呆想了一阵，怪不得这个月给了她十几万元，还混不过半个月。

这十几万元，跑了多少路，费了多少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