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祥跟着主人到屋子里，低声问道：&ldo;他们知道我们买金子？&rdo;陶伯笙笑道：&ldo;他们不过是譬方话说说罢了。

&rdo;说着自行到厨房里去盥水洗脸冲茶，又捧出了几个甜面包来，请客人用早点。

李步祥道：&ldo;昨晚上你也没有吃晚饭？这一晚，可真饿得难受。

&rdo;

陶伯笙倒不解何以有此一问，正诧异着，还不曾回问过来。

却听到门外有人接嘴道：&ldo;陶先生还没有走啦，那就很好。

&rdo;随着这话进来的是隔壁魏太太。

陶伯笙笑道：&ldo;啊！

魏太太这样早？&rdo;她似乎长衣服都没有扣好，外面将呢大衣紧紧地裹着，两手插在大衣袋里。

她扛了两扛肩膀，笑道：&ldo;我不和你们犯了一样毛病吗？&rdo;陶伯笙道：&ldo;魏太太也预备作黄金储蓄？要几两？你把钱交给我吧，我一定代劳。

&rdo;魏太太摇摇头道：&ldo;日子还过不下去，哪里来的钱买金子？我说和你们犯一样的毛病，是失眠症，并不是黄金迷。

&rdo;

陶伯笙道：&ldo;可是魏太太这样早来了必有所谓。

&rdo;她笑了一笑道：&ldo;那自然。

有道是不为利息，谁肯早起？我听说你是和范先生办黄金储蓄的，今天一定可以见到面。

我托你带个信给他，我借他的两万元，这两天，手上实在是窘，还不出来，可否让我缓一步还他？&rdo;陶伯笙笑道：&ldo;赌博场上的钱，何必那样认真？而且老范是整百两买金子的人，这一点点小款子，你何必老早的起来托我转商？我相信他不在乎。

&rdo;魏太太道：&ldo;那可不能那样说。

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我是亲手在人家那里借了两万元来的。

借债的还钱……&rdo;

陶伯笙正在捡理着本票现钞，向大皮包里放着。

他很怕这大数目有什么错误，不愿魏太太从中打搅，便摇手拦着道：&ldo;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不用多说了。

我今天见着他，一定把你的话转达，可是我要见不着他呢，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你这样起早自然是急于要将这句话转达到那里去。

我看你还是自己去一趟吧。

我写个地点给你。

&rdo;说着，他取出西服口袋里的自来水笔，将自己的卡片，写了两行字在上面。

因道：&ldo;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下午三点到五点，他总会在写字间坐一会子的。

&rdo;

魏太太接过名片看了一看，笑道：&ldo;老范还有写字间呢。

&rdo;陶伯笙道：&ldo;那是什么话。

人家作到几千万的生意，会连一个接洽买卖的地方没有吗？&rdo;他口里虽然是这样说话，手上的动作，还是很忙的。

说着，把皮包夹在肋下，手里还捏了半个小面包向嘴里塞了去。